原罪【下】

昨天跟基友出去浪了,没更文_(:_」∠)_今天通宵补上

我好拼,快表扬我【喂

嗯算是be,但还不算烂尾……

凑合看吧【缩】




他又一次做了那个梦,梦里那些狰狞的脸不停地凑近他,发出稀奇古怪的笑声。

那些脸的后面,面无表情的男人一言不发得坐着,目光穿过重重黑暗直刺入他的瞳孔。

无处躲闪。






“你说什么呢。”邰伟微微眯着眼睛。


人的记忆究竟可以精确到多少年前?

方木闭上眼睛,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邰伟时的样子。

他头发有多长?穿了什么颜色的外套?手枪别在哪个位置?

他的语气,他的声音,还有那天的阳光。

方木有些恍惚,他不知道该质疑面前这个人,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。

总之直觉告诉他,有一个是假的。



“靠,你他妈说句话啊!什么叫我知道?!”

他急了,来不及穿好鞋,踩在鞋里就站了起来,拉开床边的凳子与方木面对面坐下。

用力得磕碰在地面上的巨响,在寂静的凌晨显得异常惊悸。

桌上那个冷白的台灯映出两个人的侧脸,如同一场无声的对质。


“我查不下去。”方木没有直视他的眼睛,目光低垂在膝上。“人都有害怕的东西,你知道我怕什么。”

邰伟没有接话。

他沉默了很久,眉头慢慢舒展。反手从椅背上摸出外套兜里的打火机,拿起桌子上的中华磕了磕,敲出一支烟来。

方木默不作声得看着他两片薄唇含住过滤嘴,右手总是滑不动打火机的拨轮。

“我来吧。”他淡淡得小声说道。

从他手中拿过打火机,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。找到一个着力点用力拨动,打火石擦出零星火花,火光燃起。

邰伟凑过去点着了烟,烟丝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,白烟汩汩从唇鼻中溢出,像是电影的分镜。

他微微抬起眼睫透过烟雾看向面前年轻的男人,恨不得再多看他一天,一个月,一年,甚至从眉毛到鬓角的每根发丝都烂熟于心,连掌心的纹路也能描摹清楚。

可惜,他命不够长。



“我放你走好不好。”

方木闷闷得出声,四指刺入掌心锥心得痛。

邰伟夹着那支烟抽离唇间,仰起头吐出一柱转瞬即逝的烟龙。嶙峋的喉结几乎要刺破皮肤,上下滑动。

他又慢慢垂下头,低回压抑得笑了几声。

“方木,你玩过123木头人的游戏么?”

透过卷曲的刘海,他注视着面前面色惨白的少年。

“嗯。”勉强挤出一个应答。

邰伟挑眉,点了点头。碎发盖住那双漂亮的眼睛,只露出紧抿的嘴唇。


“窗外现在至少有三把92式手枪对着我们,”邰伟不紧不慢得开口,看到方木吃惊的表情抬手示意他远远不止,“你要是现在让我走……哥们儿,那你就不太够意思了。”

“你是说,现在外面……”方木紧张得攥住邰伟的袖子,被那人打断。

“嘘——”他闭着眼睛摆摆手,压低声音道,“别——说——啦——”

方木赶紧噤声,大气都不敢出。

邰伟却像恶作剧成功的小鬼,突然弓着背笑得浑身发抖,脸涨红到了脖子根。

终于反应过来的方木恼羞成怒得站起身,攥紧双拳,带倒了身后的凳子。

“对不起对不起,哈哈哈哈哈哈!”邰伟笑得眼泪都飚了出来,赶紧拉住他,扶好凳子想让他坐下,“木木你太可爱了哈哈哈!”

方木像是蒙受了什么奇耻大辱,一把推开凑上来献殷勤的他,整张脸都阴沉得厉害。

“邰队,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回寝室去了。”

说完,转身向门口走去。

突然被紧紧攥住的手腕像是脱臼一般得疼痛起来,他咬牙低吼了一声,被迫转回头面向那个收起了笑容的人。

逆光而立的邰伟,整张脸都隐匿在黑暗之中,辩不清表情。

“我真的不能走。”


一开口,便是无尽的苦涩和沙哑。









邰伟戴着手铐走在那个狭长而阴暗的走廊里时,眼前晃动的光晕如同小时候最喜欢玩的肥皂泡沫。

他深一脚浅一脚得踩在棉花云里,感觉四周的铜墙铁壁一点也不冰冷。


“根据现场的弹道报告来看,死者手持的是左轮,子弹共有6发,现场散落5发,剩余一发子弹被嫌疑人携带出犯罪现场。”方木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里,“三个目击者的说法是为了掩人耳目,实际上当时在现场还有第四个人。”


邰伟微微抬起下巴看向不远处高窗之上露出的天光,新发的胡茬让他感觉有些痒。


“被我们忽略的第四个人,并不是凶手,恰恰是最不想让被害人死亡的人。”方木顿了顿,拿出档案袋中的资料,“五年前,被害人根本没有被枪决。不得不说嫌疑人在暗度陈仓方面做得相当漂亮,他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。”

“他利用职务之便偷梁换柱,将被害人悄无声息得送出了监狱。能躲过层层监视和把守的人,除非是内部高管,不然不可能在戒备森严的一监做到不动声色。”

“而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一点,在于这个人为什么会回来,又一次死在众人面前。”方木皱着眉头像在自言自语,“如果他从头到尾都是一颗棋子,一直到死,也是个老九手中不值一提的蝼蚁。那当初又为什么要让卧底以身犯险把他救出来呢?”

“可这样一想似乎又更清晰了,既然被害人本身是毫无利用价值的,那么当初上线向嫌疑人下达命令要求保被害人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——牵制嫌疑人。就像123木头人那个游戏一般,有一根线时刻牵着那个对准他太阳穴的扳机,一旦轻举妄动便会出局。而这场游戏的筹码,就是嫌疑人的性命。”


邰伟抬起手挠了挠下巴,脚下的步子缓慢沉重。他在想法庭里小米和大壮会不会在,邢局会不会在,方木会不会在。如果见到他们,他该怎么打招呼,该笑还是该说。

好久不见。

对不起。


“那么,嫌疑人到底做了什么引发了一系列的变动呢?”方木扫视了一下空无一人的会议室,叹气一般接着说道,“当然是因为他违抗命令,威胁到了组织运作,而他的全部想法,不过是做一个真正的警察……”

“所以我们要找的是这样一个人。年龄在30-35岁之间,有调兵权利的军官,身上有枪伤,身手矫健,有多年服役经历。长年借助药物或酒精麻痹自己,有毒瘾或烟瘾。性格反差巨大,逻辑缜密,具有高超的反侦查能力……”方木看着白板上贴出的各种照片和线索,从心底里升出的无助和悲凉将他缠绕起来,他知道这些推理已经毫无价值和意义。

因为与此同时,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庭上,原告律师正在逐一陈述他方才说过的每一句话。

那场无观众推理的自始至终,他都不曾用邰伟的名字,取代嫌疑人的位置。





庭审开始后的半个小时,独自坐在会议室的方木感到秒针每敲击一次,都会在心头重重扎下一刀。来来回回,血肉模糊。

他不敢直面那个审判现场,不敢看那个人的眼睛,更不敢听到冰冷的法锤重重得砸在心上发出的那声闷响。

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这样的疼痛,几乎要蜷缩起来才不至于窒息。

后来,夺门而出的他开始狂奔。

迎着初春的风,疯狂得顺着大路奔跑,跑到膝盖发软,肺部像被戳破了一个口子,疼到忘了胸口的千刀万刃。终于赶在休庭之前,他走进了那个庄重肃穆的刑事审判庭。


推开大门的一刹那,旁听席的人已经纷纷起立准备离开,刑警正押解被告离席。

一个声如洪钟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,“等等”。

是老邢的声音。

所有人停住了脚步。

方木看着那个狼狈落拓的“嫌疑人”正一言不发得看向自己,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急,显得有些踉跄。

被拦在旁听席与被告席之间,他遥遥得望向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得嘲笑他,又不顾一切相信他的邰伟。


方木恍惚间记起了那天他好像是穿着一件褐色的皮衣,没有戴墨镜,头发向两边翘着,枪别在右边的腰间。

他记得他很爱笑,笑起来牙齿洁白整齐。


还有那天,阳光很好。


邰伟突然扯起嘴角,看着那个胸口不断起伏呼吸不匀的年轻男孩,仿佛看到了他们并肩走过的无数个日子。


他笑得有些不知所措,有些欲言又止,又有些难舍难离。他们彼此都明白,这是最后一面。

微卷的刘海又遮住了他的眼睛,遮住了他眼底满满的情意。在无数个难以成眠的夜晚涌到胸口的那些话,都被堵在唇边,千百遍酝酿之后,也只能出口一句。







“方木,再帮我点支烟吧……”








【后记】





一审判决十年有期徒刑的判决书刚下,邰伟便被巡视狱警发现喉管插了一支圆珠笔,一动不动得死去多时了。

这毫不奇怪,只要是他们的人进了监狱,命就全在鹰九手里。活着还是死,全凭他一句话。

这时方木也终于明白,为何邰伟当初说自己不能走。因为如果那时候他走了,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,身后还只能背负一世骂名。

方木拒绝了老邢让他继续查下去的请求,也把那些日子熬夜整理出来的详细资料都交给了他,完善了推理过程,并将属于邰伟的地下分支图画了出来。

他心里明白,鹰九不是他能碰得起的角色,至少现在不是。

警局的高层仍有老九的眼线和暗雷,五年前上面急于封口的高层就是怕被害人在审讯过程中暴露,于是直接将其移送法院判决死刑再想办法把他救出来,如此才能躲过审讯一环。这么多年过去,鹰九的线约埋越深,网越来越大,单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是螳臂当车。


后来他经常想起邰伟自首前跟他说过的一句话,“我只想当个好警察。”

现在的他,需要时间来武装自己。他向学校提交入伍申请,将有长达四年的军营生涯来磨炼意志强健体魄。

他要让自己强大到足以带着邰伟的遗愿和他所坚持的正义,对着未来将要面对的最大敌人竖起中指,像邰伟那样吊儿郎当得说一句。




“孙子,你爷爷来了。”




这是结束,也是开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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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给你讲个故事,你可别当真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