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巍澜】一瓮月
吃醋梗,4k一发完,剧版台词出没,强行合理
结局贼甜,ooc属于我
正剧混原著向,等不到突厥王子了,我自己瞎jb过瘾
1.
龙城入夏后,沈巍终于从西装马甲三角套里脱身出来,换上了T恤衫。
圆领基础款白T,领口略微有点大,于是那条他随身携带的项链就露了出来。这天上班时赵云澜盯了很久一直没问,到了下班回家,他终于憋不住了。
沈巍到厨房做饭,他就靠着客厅的长桌抠手指,眼风时不时瞟一下那人的后颈,半截棕绳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。
“哎,对了”,他挠挠头,蹭到沈巍身边,“那个,你,你脖子上带的项链,是……”
是谁送你的?
后半句没问出来,毕竟要脸。
“嗯?”,正专心处理鱼鳞的沈巍有些心不在焉,只回了个鼻音。等半晌没人说话,他一抬头,对上赵云澜探询的目光。顿了顿,这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的项链。
“哦,这个”,他低下头看看吊坠,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忽然光华流转,蕴成一汪盈盈的泉,嘴上却云淡风轻地回道,“普通装饰品而已。”
“……”
“喔……”
赵云澜心里有点点失落,头顶似乎有双耳朵耷拉下来。因为他分明看见了那人唇边缱绻的笑意,还有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。
可他有什么资格嫉妒呢,分明连朋友都做得小心翼翼。
2.
后来赵云澜又旁敲侧击地问过好多次,不分上班下班,不分白天黑夜,嬉皮笑脸,赖赖唧唧,缠得沈巍哭笑不得。
本来不是个大事,可那人越是遮掩,他就越好奇。最后差点成了望眼欲穿的石像,不论沈巍干什么,他的视线都离不开那块石头。
暖黄裂云纹,琥珀色。
一想到送他吊坠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从前的爱人,赵云澜就妒火中烧。妒火一烧就容易胃疼,胃一疼就捂着肚子歪在沙发里哎哟,他一哎呦沈巍就急匆匆赶过来,查看他是不是胃病又犯了。
沈巍一过来,赵云澜的胃疼其实就好了。
不管众目睽睽里带着多少鄙夷,他都秉承着心有多大,舞台就有多大的原则,十分敬业地表演。
“没事”,赵云澜的脸皱得满是褶子,嘴强牙硬地推开沈巍的手,“真的不要紧,我休息会儿就好。”
“不行,起来把药吃了”,沈巍皱着眉,半是命令,半是心疼,伸手穿过那人颈下把他扶起来,“我就一个晚上没去,你就这么作贱自己?”
“我给你留的粥呢?你昨晚吃什么了?”
“……粥我热上就,忘了……然后……”
“然后?”
“然后,锅就炸了……”
“炸了?!”
“……昂。”
赵云澜怯怯地抬眼看他,像是撒谎没看电视却被妈妈摸出主机发烫的小孩子。
沈巍看着他那头乱哄哄的杂草,惨兮兮的小眼神,就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,无可奈何又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。
3.
于是那天晚上,赵云澜又成功地把沈教授骗回了自己家。
4.
金屋藏娇这四个字,适合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的成功人士。
而对赵云澜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怂包,用这个词实在抬举了他。
每天看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在自己面前晃悠,他在心里苍蝇搓手搓了几千回,手皮都搓掉了,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。
而沈巍在他家来去之间,那块明晃晃的石头总是那么扎眼,赵云澜满心惦记着它的来历,如同隔靴搔痒,心里毛毛刺刺的挠不着。
于是。
沈巍洗菜,他就把头靠在右手边的橱柜上,转啊转啊,也不说话。
沈巍剥蒜,他就把头抵在放蒜皮的茶几上,转啊转啊,还不说话。
沈巍炒菜,他就把头顶在油烟机的风箱上,转啊转啊,就是不说话。
沈巍终于忍不住了,一把按住他陀螺一样的脑袋,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他:
“赵云澜,你到底吃错什么药了?”
终于老实下来的赵云澜抬起头,眼巴巴看着他说:“沈教授,你就跟我说实话吧,这条项链……是不是你前任送的?”
“……”
沈巍拿着锅铲的手忽然一僵,不自觉又攥紧了些。
赵云澜看着他指节一点点泛白,心里也一寸寸凉下去。
原来那人对他而言这么重要啊,他想,重要到只是提起来就能扰乱他的情绪……
“合着你这几天上蹿下跳,就是为了这个?” 沈巍却缓缓笑开,掂起锅手腕一抖,金灿灿的蛋饼就翻了个面,“为什么这么在意?”
“……”
混蛋吧你就,赵云澜在心里嘟囔着,你明明知道为什么。
“你要实在不愿意说……” 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“就算了,反正你也不信任我。”
话一说完,他赶紧偷眼瞟向沈巍,看到那人的表情渐渐收回严肃,心下暗喜。
“赵处长言重了”,沈巍轻声道,“我不是不信任你,只是觉得,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,没什么特殊来历。”
“……若真要追究的话……其实你猜对了一半。”
赵云澜见他松口,无形的耳朵“噔”一下支棱起来。
那人说着,目光又柔成一捧纤羽,慢声道:
“这颗石头里,装的是一瓮月亮。”
5.
一万年前,鸿蒙初开。
鬼族幽冥居于大不敬之地,地处万神之乡昆仑一脉,蛰伏千里。中有二鬼王,其一名唤山鬼,嵬。
鬼王品阶高,化形便极美,长发乌目,心性单纯却凶戾。
小嵬三千岁时,便与人类二十岁的相貌无异。平日喜欢到昆仑山猎些走兽,摘点野果。他素来不喜欢鬼族那些低等生物,有时宁可坐在山间吹风,也不想待在黄泉。
那天他又孤身一鬼跑到半山腰,因为族群里有传言说今天是血月之夜,是万年不遇的奇景。
于是小嵬选了一块最大的飞石,从山崖探出一丈远。石上生着一颗苍松,松枝托着那枚月亮。他席地而坐,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。
左等右等,除了几颗素气的星子闪了几闪,似乎和平时别无二致。
忽然,一丝阴云拂过,方才还亮如银钩的月牙转瞬染上血红,小嵬还来不及激动,整个昆仑山就猛地颠簸起来。
他死死抱住岩石上的松树干,天地变色,飞沙走石之间,他从眯起的眼缝里看到一个人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————”
那人不知道是从何而来,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,从很高的地方掉落,一屁墩儿摔在了地上。
“我操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小嵬被他吼得吓了一跳,以为是哪里来的外族要入侵昆仑山,刚要亮出獠牙,山间朔风忽然就止息平和。
一切都静了下来,只剩一声接一声的呻吟。
他终于看清那人的眉眼,即使疼得皱到了一起,也还是掩盖不住的风华绝代。
躲在树后的小嵬滴溜溜瞪着一双大眼睛,小鬼爪悄悄按在心口。
哇,他小小声地在心里说,他长得可真好看。
6.
那人穿上了小嵬给的衣服,还顺从地让他帮自己打理那头忽然长出来的长发。
小嵬觉得他聪明极了,只用半天就能学会鬼族的语言。那时他还不懂什么叫科技改变世界,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就像伏羲和女娲一样神奇。
他会用火,会教他做游戏,会用树枝画山川水月,会唱好听又温柔的歌。
他对小嵬说,“你这名字倒是应景,只不过气量小了点。你看着这世间山海相接,巍巍高峰绵亘不绝,不如加上几笔,凑个巍得了。”
小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眼中满是崇敬,心想这个人不仅好看,还有文化,真是不得了。
“那你呢?”,小巍问道,“你叫什么?”
那人顿了顿,而后长眉一挑,笑道:“昆仑。”
昆仑,昆仑。
小鬼王在心里反复念了许多遍,他忽然发觉自己那颗死气沉沉的鬼心,竟也有了五感似的。
生平第一次,他晓得了什么叫“甜”。
7.
昆仑总是能从口袋里翻出很多花样,有时是一颗棒棒糖,有时又是一颗珠子。
他用小巍猎来的走兽皮毛做绳,将那颗自己带来的暖黄玉石坠在其中。
星夜沉沉,他举起那颗珠子对向弯月,笑着说道:
“小巍你看,我把今晚这一瓮月光都装进了石头里。”
“日后你若是孤独,害怕,便把它打碎,默念我的名字。这样无论我在多远的地方、多久的过去或未来,都会义无反顾地找到你。”
“不过小巍,你只有一次机会。”
他轻轻地撩起小巍颈间长发,郑重地将项链戴在他脖子里。小鬼王那双透彻清润的眸子,眼底映着他微微发苦的脸色。
“在你这整整一生中,只有这一次机会。”
“所以,你要留到你最需要我的时候,打碎它,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。”
那时小巍还分辨不出人类语气中的苦涩,他低头看了看那颗成色上等的琥珀石,略带几分羞怯地笑着,点了点头。
而后珍而重之、小心翼翼地捂在了心尖上。
8.
鬼王之所以是鬼王,便是要率万鬼,安大封。
所谓部族,不过是些低阶生灵和恶鬼亡魂,起先他很不屑,不愿与之为伍,可后来天地大动,倒洪灌山,冲破了后土大封的最后一道防线。
刹那间战乱四起,幽畜横行,小鬼王眼看着四极废,九州崩,千丈下的黄泉之地被妖族侵占,他再也做不到袖手旁观。
“小巍,你凭一己之力退不了妖族大军,不要以身犯险。”
“我不想再看我族人牺牲了……”
“你还有我啊!”
“谢谢你,昆仑……”
“谢我什么?”
“除了你,从来没有人试着想了解我,没有人愿意坐下来,和我推心置腹地说上几句话……”
……
那年,小鬼王似乎一夜之间,长成了真正的鬼王。
他伫立于昆仑之巅,耳畔寒风凛凛。那柄以地火锻造的斩魂刀嗅到血气,发出嗡嗡铮鸣。霎时间,三千戾气陡然破空,从刀尖穿至地面。
刀柄贯地,鬼王振臂一啸,万鬼听令。
他在斩杀妖族众部时,心中波澜不惊;以鬼王之血唤上古山神时,眼中空洞一片;腐臭的尸体溅了他满身,依旧不能撼他分毫。
那场妖鬼鏖战,两方没有胜负。
小鬼王守住了幽冥,却折损了大半族人。
他拖着重伤的残躯,踉跄着回到山中,本该看见昆仑一脸担忧地等他,原地却只余空山明月,一棵老松。
“小巍,倘若有天我不辞而别,你不要怪我。你要相信,我们终有一天,会再见面的。”
他惶恐不安地向四周望去,扯着破碎的嗓子大喊“昆仑”,然大战之后,四下死寂,唯有自己一声声的呐喊在山间跌跌撞撞。
那一刻,他方觉大梦初醒,一把扯下颈间玉石,红着眼睛就要捏碎。
“小巍,你这一生,仅有这一次机会……”
年轻的鬼王在横扫了妖族三百八十部族属、重安黄泉清明之后,绷到最紧的心弦蓦然断裂,他死死攥住那颗盛了月光的珠子,倒在那株大松边的飞石上。
无声地,淌了一地眼泪。
9.
后来,鬼王忤逆天道,判雷刑加身。
他在四十九道天光里端坐,雷刑劈断了他的筋骨,焦化了每一寸皮肤,那颗黄玉在雷声里震颤着,悬在胸前。
好疼啊。
小巍看着胸前的玉石,心想,如果昆仑在的话,说不定就没那么疼了。
可是还不行,他告诉自己,你还可以忍,再忍一点点。
一点点,就过去了。
再后来的一万余年,他走过神域九州每一寸河山大地,看尽兴衰荣辱。每个对月独酌的夜里,桥下,船中,湖畔,一泓清川,对影总能成双。
若是昆仑在就好了,他捂着胸口那颗珠子,他有文化,不像我,看到好看的风景连夸都不会。
于是在后来每个孤独的、痛苦的、恐惧的黑夜里。
小鬼王终于学会了和自己独处。
他想象着昆仑在耳边悄悄地说。
还不行,小巍,你还可以再忍一下,一下就好。
好。
一万岁的小巍依旧乖巧地在心里点头。
我会等。
一万年也好,两万年也好。
一约既定,万山无阻。
你说了我们会再见,就一定会再见,我信你。
只是昆仑,希望我们再见时,你能还记得我啊。
10.
赵云澜一脸迷惑地看着沈巍,觉得他那句话说得文绉绉的。
“月亮?在这颗石头里?”
沈巍笑笑,“嗯,是一个旧人送的。”
“……哇。”
赵云澜心里空落落地附和着,想挤出一个笑,不得要领。
“那,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。”
沈巍还是笑笑。
“是啊,我等了他一万年。可再相见时,他已经不记得我了。”
赵云澜猛地抬起头,瞪着眼睛问:“一万年?!”
我的天呐,他要气哭出来了。
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,一直让他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,又迟迟吊着他胃口不跟他处对象,现在居然还有个追了一万年的老相好?!
王八蛋!
白莲婊!
赵云澜气得饭也不想吃了,一把拧灭煤气灶,吹得刘海一翘一翘的。
“沈巍,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,还说这种话来气我。你若是不喜欢我,就别什么都依着我,顺着我,每次我觉得有戏了你就把我拒之千里,玩弄别人的感情,你很开心吗!?”
沈巍见他真的气急了,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不知是思虑良久还是早有预谋,轻叹了口气,走到他面前。
他抬起赵云澜气成河豚的脸,温柔地笑起来。
“赵云澜,说你傻你就流鼻涕,兜兜转转这么久,也只有你是蒙着眼在找我吧。”
说完,他迎着那人不解的目光,伸手解下颈上项链。
那枚陪伴了他几万年悠长岁月的玉石,端端躺在了赵云澜的掌心。
再一用力,瞬间碎成齑粉。
“云澜。”
沈巍凑上前去,轻轻吻在他眉心,鼻息纠缠之间,带着万分怜惜轻叹着。
“这瓮明月,就是你啊……”
后记.
那枚珠玉破裂后,突然迸发出千丝万缕的金线,齐齐涌入赵云澜的身体里。
万年前那人的音容笑貌,以及这万年间他行过的土地踏过的山川,如一卷浩然长书铺在眼前。
他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泪,泪眼婆娑地看向沈巍。
“小巍……一万年……”
沈巍回之以浅笑,眉眼盈盈。
“是啊,一万年。”
如今的轻描淡写,是将过去无数个日夜里逐渐坚硬的心墙一笔挥就,一万年莽莽蓁蓁,踽踽独行,他护着心口那一抹白月,胸中一根软肋,等了这么久。
在那个吻落在唇上之前。
沈巍的眼睫依旧在颤,他花了一万年去准备这个吻,那人真的就在眼前时,他竟还是紧张得像当年那个小鬼王。
只是他终于,再也不需要那颗石头了。
窗外一轮明月,堪堪挂上松枝。
夜还很长。
还有很多话要讲。
- end -
作者:
珠玉只能用一次的灵感来源:la casa de papel《纸钞屋》主演之一讲的关于她和她母亲的故事。
本来按照原故事改的话,我可能会写哭,但因为我从来不BE,就强行改了结局,并且全程都在努力欢脱。
我会把原脑洞写在评论里,不想看的小朋友注意躲避就是啦~
一瓮月这个想法也是来自白月光和朱砂痣的梗,很狗血,(挠头
最后还是希望大家喜欢,谢谢观看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