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了一个(大结局)

其实悬疑文展开写的话可以写很长……如果有人想看这种题材,下了月我可以开另一个脑洞的长篇……

这一篇其实是分成两篇写的,太长了,大家不要烦哦_(:_」∠)_……


(三)


“叔……你在说什么啊……我是艺博啊!”

他的双手虚空得悬着,极力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恐惧。


王声没有说话,也没有任何动作,似乎在等待什么。

四周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。

所有人都沉浸在现实与想象巨大的冲击之中,那种挣扎撕裂般的痛楚正侵蚀着他们的理智。


“我是艺博啊!你们都怎么了?!”


……


“你们在这等着,我一定把他找回来!”


……


不过时隔几个小时,说话人的面貌便开始模糊起来。


该质疑吗?


该质疑谁?


质疑自己还是艺博?


甚至。


质疑发生在这里的一切?


该相信谁?


相信自己吗?


亦或是。


谁都不要相信。


“艺博,昨晚大亮是怎么失踪的,你还记得吗?”

王声忽然开口,声沉如水。


“你们在喝酒,我在房间里发呆,突然大亮就冲上来敲门,还大喊我的名字。我开了门,门外却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
艺博深呼吸了几次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可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得发抖。

“我跑下去找你们,我们就开始四处找他,结果一无所获……”

他说着,蹲在地上懊悔得抓紧了头发。

“是我的错,如果我早点去开门,他可能就没事了……”


艺博还在絮絮叨叨得说着什么。


而剩下的人,最后一层心里防线几乎就要崩溃。

这与他们的认知相差巨大的描述,使每个人开始严重质疑自己。


也开始严重质疑他。


到底。


该相信谁?


“艺博,你不要回房间,从现在开始,接下来每一秒钟都待在我们身边。”

苗阜走过去,把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艺博一把拉起来,扶着他瘦弱的肩膀交代道。

艺博慌乱得点头,受惊的小兽一般死死抓住苗阜的衣袖。

“天亮了,咱们不要分开,一起行动。大亮没有带食物,走不了太远,我们可以把艺博寻找过的线路都排除,尽量缩小范围。”

苗阜转过身对王声和大秦说道。


“我怎么知道他确实找过那些地方。”


大秦眯着眼睛,从石凳上站了起来。


“你别忘了,咱们队伍里,曾经多了一个。”


“大秦!你麻痹说谁呢?!”艺博突然像被拔了毛的鸡,猛然声嘶力竭得扑向他。

“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!你怀疑我是吧?!你来问我问题啊!我要有一个答不上来我他娘的是怂!”


“多的那一个也有可能是苗阜查错了。”王声幽幽开口。

“不会吧,”大秦冷笑一声,“我们可都听见了,报数的时候,有五个人。”


王声瞥了他一眼,没再说话。


大秦看看众人,一步步向后退去。


“我现在谁都不相信,要找你们去找,我要回西安了。”

说完,他转身上了二楼去提行李。


苗阜刚安抚好艺博,“哎!”得叫了一声就要冲过去拦住大秦。


“别。让他走吧。”王声一把拽住他道。

“连着两天发生的怪事太多,本来也不是他需要承担的。”

“如果他在这只能一味怀疑别人,对我们弄清楚真相也毫无益处。”

王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。


几分钟后,三个人看着大秦拖着行李从他们面前走过。


“你们保重,千万注意安全。我在西安等你们回来。”

他没有看任何一个人的眼睛,带着皮箱走出了大门。


三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,艺博开口了。


“叔……我真的不是不干净的东西……”

带着哭腔的低声自语。

就像小时候被诬陷拿了别人的橡皮擦。


不被信任的感觉。


就像被整个世界抛弃。

被整个世界指责。


“你们相信我……”


苗阜一把把他抱紧,还没大学毕业的孩子,在他怀里哭得浑身发抖。


王声心疼得摸了摸他的头,叹了口气。


天已大亮,没有人意识到腹中的饥饿感正在肆虐横行,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脑部。

推翻,否定,质疑,假设。


明晃晃的日光下暗流汹涌的,是世间所有恐惧的来源


——互相猜疑。


苗阜一行临走前,老板让家里一个小打杂的跟了过去。因为他们都是外地人,不熟悉这里路况,害怕他们迷路。

做生意嘛,也不希望自己店里的顾客出现任何意外,传出去就是砸招牌的事。


打杂的男孩叫小肖,从山东来的。无父无母,没上过学。被人卖到城里之后自己跑了出来,跑到这里遇到老板,老板收留了他。

一路上他给苗阜三人讲了这一代的风土人情,山路的复杂凶险,同时帮他们重新参考了路线。


但一直到天擦黑,一行四人依然一无所获。开始往住地返回。

乡下的气温比城市更低,低得渗透骨髓。

再加上摩擦阻碍少,呼啸的北风开始疯狂肆虐。


苗阜把围巾解下来,二话不说得给王声围了上去。

顶着风,王声话都有点不利索。

“谢了哥”


回到小院里时,是傍晚八点。

天已经完全黑透了。


三个人都挤在了苗阜的屋子里,窗外的北风吹过窗子,发出野兽呜咽的声音。

王声坐在床边,垂着头思考着什么。

艺博面对着墙站着,就好像之前抑郁症发作时的样子。

苗阜一根接一根得抽烟,在屋子里来回踱步。


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而冰冷。


就在这时。


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。


“笃笃笃”

“笃笃笃”


越来越快,越来越急,越来越响。


像是战事告急的战鼓,密集而慌乱。

三个人屏住了呼吸,靠拢在一起。


“艺博!艺博!张艺博!”


是大亮的声音!









(四)


艺博赶忙上前一步开了门,大亮的手僵在半空中。


“大亮!”艺博惊喜得叫出声,苗阜王声也赶紧上前,笑着叫他。


然而大亮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。


目光直直穿过他们看向整个房间。


就好像。


他们每个人。


都不存在。


大亮站在门口呆呆得看着里面,不可置信的说。


“怎么可能,艺博怎么会不见了呢?”


王声突然捂住嘴向后退了好几步,腿一软,坐在了地上。


他想起艺博刚回来时对他们说的话。


……


“你们在喝酒,我在房间里发呆,突然大亮就冲上来敲门,还大喊我的名字。我开了门,门外却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

……


怎么可能?!


苗阜和艺博赶紧把他扶了起来,着急得问他发生了什么。

王声却一句话也没说,看着空荡荡的门外,突然冲出了房间。

苗阜紧随其后,却看到王声呆呆地站在了走廊上。


他回过头。

用一种崩溃的,狰狞而可怕的表情看着苗阜说。


“大亮又不见了。”


“艺博!”

苗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转身跑回房间。


房间里却已经空无一人。


空荡荡的房间一片漆黑。

仿佛窥伺猎物的怪物,在黑暗中潜伏等待。

伺机而动。

处处隐藏着潜在的危险。


现在。


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。


苗阜站在房门口,背后抑制不住得一层层冒冷汗,所有的寒毛都在叫嚣着,后脖子似乎有一双看不见得手正在试图扼住他的咽喉。


别回头!


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声嘶力竭得喊叫。


电光火石之间,大脑像是疯狂转动的齿轮,飞快得处理着存在脑海中的信息。

无数个蒙太奇片段飞速闪过脑海。


不正常,从头到尾,不正常的都是他!


从一开始他就冷静得可怕。

第一个报数的人是他。

打开艺博的门的人是他。

说有可能是自己查错的人是他。

阻止自己去追大秦的人也是他!


而刚才,把自己引出房间的人。


还是他。


从没有怀疑过的人,最信任,最贴心,会豁出命去保护他的人。


怎么会是他。


到底该相信谁?!


苗阜攥着门把手的手,越抓越紧,越抓越紧。

无名的恐惧从腹部到胃部纠缠上升,生拉硬拽,让人想要呕吐。


身后的寒意伴随着长久的沉默凝固成冰冷的利刃。

抵在他的后心上。


好像只要走错一步。


便死无葬身之地。


“苗阜,你当时在车站,为什么多查一个人。”

身后王声冰冷得声音突然响起。


别回头!


心底那个声音依然在叫嚣。


“你多查了一个人,多报了一个数。却告诉我们多了一个。”


“你说是去找艺博,结果只是躲起来抽了几支烟。”


“你带着我们找大亮,却不按照原定好的路线走,偏偏在毫无意义得兜圈。”


“我们第一天到的那个下午,你又跟大秦说了些什么。”


……


“够了!”

苗阜猛然回头,在北风中红着眼睛冲着不断质疑的王声怒吼。

“我没有多查也没有骗你们!我躲起来抽烟是因为我不抽烟冷静不下来!我跟大秦什么都没说我们只是在聊天!改变路线的不是我是小肖啊!”

一口气吼完,心跳快要跳出胸膛。


王声用一种完全陌生的表情死死盯着他。


茫然,无助,惊恐,怀疑。


“苗阜,你刚才最后一句话,再说一遍?”


“我说,改变路线的,是小肖。”


苗阜带着胸膛起伏的喘息,看进王声的眼睛。


王声的瞳孔开始剧烈颤抖,映着苗阜疑惑的脸。


“小肖,是谁?”


苗阜径直冲下楼层,疯狂地拍打老板的房门。

老板开门时,被他用力得一把抓住肩膀。


“小肖呢?!小肖在哪?!”


“谁……是小肖……”老板被他吓得愣了很久,结结巴巴得问。


“……”苗阜猛得放开他,踉踉跄跄得退了几步。


王声紧跟着从楼上跑下来,三个人站成了三角。


“就是那个从山东来……被你搭救了的小伙子啊……”他喃喃自语着,像只失群的孤雁,无助得看着老板。


老板的脸色突然大变,霎时间毫无血色。


“你怎么会知道他的,”老板惊恐得上前两步,双手不停颤抖着。


“他去年冬天就死了,死在你身后的那口井里……”


老板的手僵硬得抬起来,直直指在他的身后。


苗阜脑子里最后一根弦。


终于绷断了。


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到黄家拿到话本。

不是他们肥水不流外人田,而是所有人在接近那里之前,就已经成了残兵败将。


那么……


到底谁。


才是多出来的那一个?


苗阜在晕过去之前突然想到。


难道……是我吗?


【尾声】


苗阜醒过来时,火车车厢里混合的味道一瞬间冲进鼻腔。

暖气烘得人燥热异常。

浑身的汗粘住了贴身的衣服,枕头也被汗打湿了。

轰隆隆的车轨摩擦声和乘务员的叫卖,正在此起彼伏。


苗阜慢慢坐起身子,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。

他似乎做过一个很长的梦,却想不起来梦见了什么。


下意识去摸胸前的玉佩,却猛得一惊。


玉佩碎了。


他连忙掏出来,观音裂开成了三块,一抖动,碎片全都撒在胸前。


越来越强烈的不安让他异常煎熬,手不自觉得去摸烟。


他起身,穿上鞋子,拍了拍一边坐着看书的王声说,“陪我去抽根烟吧。”


王声合上书看了他一眼,应了一声。


“王声,你信佛吗?”


苗阜在昏暗的车厢里点燃一支烟,火光明灭,映在眼底。

王声靠在吸烟区的车窗玻璃上,看着窗外回答道。

“子不语怪力乱神。我不信鬼,所以不信佛。”

苗阜吐出一口烟,在缭绕的雾气中眯起了眼睛。

食指掸了掸烟灰。


“我信”


他说。





【写在最后】


恐怖其实不是鬼怪和血腥,而是人与人之间的猜疑。

不信任是一切猜疑的开端,而猜疑是一切恐怖的源头。


那么,好好想想。

你身边的人说的每一句话。


难道都是真的吗?


当某一天你发现,你才是被世界欺骗抛弃的那个人。


你又会如何?


等等。


回头看看。


门是不是开了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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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给你讲个故事,你可别当真啊。